魔誓逃兵想念母亲做的饭
跟随部队进入塔纳安丛林已经三个月了,眼下的情况和当初基尔罗格许诺他们的越来越不一样,丛林里潮湿的环境和随处可见的邪能污染,真是让他受不了,衬衣都黏搭搭的,再加上外面穿的厚重盔甲,简直连死的心都有。要是当年没响应酋长的号召而是留在纳格兰家人的身边该多好,现在肯定享用着妈妈做的熏烤塔布羊排和裂蹄牛肉香肠......那味道......
“嘶......”右手手掌上的一阵酸楚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休息了,握着战斧的右手因为长时间用力的握持显得发红发涨,看看周围的兄弟,他们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其中一个人走路一跛一跛的,脸上的表情因为脚伤的缘故痛苦的扭曲着。
“喂喂!你们走的太慢了,加快速度!延误了时机督军怪罪起来,你们都得吃鞭子!快点!”走在前面的监视者见他们彼此的距离越拉越长明显感到不悦,脸上因为饮用了恶魔之血而留下的绿色印记幽幽的浮现出亮光。
“啐!你骑个战狼那么悠闲不费力,俺们可是用脚走的,路面还坑坑洼洼的,俺的脚都被划破咧......”“咻”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黑石战靴踢过来,一下踹在那个兄弟的胸口,那虚弱的兽人一个趔趄向后翻了过去,倒在身后的石板路上,战斧丢在一边右手捂着胸口,口中渗出几滴鲜血发出痛苦的声音,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死死盯着那名监视者。
闪着邪能绿光的眼睛瞪视着受伤的兽人:“闭嘴!你这个杂碎,我们的意志坚如钢铁!为什么你如此的脆弱?再多说一句,老子就砍碎你的脑袋!”说罢骑上战狼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口中还念念有词:“速度跟上!我们已经比别的队伍慢了!不能贻误首领的大事!”
“是的大人!我们即刻跟上!”年轻的兽人说完就赶快跑过去把战友扶起来,兽人擦净嘴角的血丝,在他的帮助下挣扎着站起来,小声的说道:“呃......这钢铁部落咳咳......怎么成了这样,这帮人自从喝了术士的毒药之后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据说连觉都不睡......咳咳......简直就是恶魔......这群混蛋......”“还剩一小段路,加把劲吧。回去之后让军医给你治疗一下,他们可都是优秀的萨满啊......”"俺才不要!那些巫医的药都是恶心的绿色,黏黏糊糊的,要是吃下去连先祖都不肯见俺咧......"兽人咕哝道。
塔纳安的营地里驻扎着上千名士兵,大部分的人都是跟着地狱咆哮酋长和一个自称叫加罗什的强壮兽人督军从纳格兰过来的,起兵的时候大家高喊着“兽人永不为奴”的口号,一个接一个的捣毁了德莱尼人的据点,不知怎的一个叫“联盟部落”的组织突然出现,为首的据说是一个叫卡德加的人类,使用一些恐怖的妖术。他出现时独自摧毁塔纳安大坝的消息在队伍里不胫而走,大家都很害怕,但是那个加罗什却对此嗤之以鼻,声称卡德加使用的都是一些雕虫小技,在他们的世界里根本不值一提,加罗什总是说:“时代变了,科技改变世界。”直到不久后加罗什和诸位首领被杀、基尔罗格带头喝下原本严禁接触的绿色毒药变得和佐拉姆沼泽的野兽一样嗜血、大酋长被那个该死的术士囚禁起来后他们才明白,原来这是一场不该存在的战争,这场战争毁了他们身边的一切。认清现状的兽人队伍中很快出现了三种思想,第一种作为背叛者大部分都被清洗掉了;第二种人喝下了术士的绿色毒药,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身形变得异常强壮高大而且长出奇怪的尖刺,眼睛变成骇人的荧光绿色。他们的脸上浮现各种绿色印记,笑容再也没出现过,总是一副愤怒的表情,并且不总吃东西也不再睡觉,他们自称为“邪火部落”,称那个猥琐又恶心的术士为“首领”;剩下的士兵自然被归为第三种,年轻的兽人因为不肯喝下恶心的毒药也被算在其中,作为下级士兵为“邪火部落”而战。大家都明白,他们连“下级士兵”都算不上,其实和奴隶差不多。用的是黑手酋长生前残存的那点锈迹斑斑的黑石武器,住的是很久都没维护过的简陋军营,吃的是爬满蛆虫的过期军粮,但是为了家乡的亲人、为了荣誉,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去,因为他们是钢铁部落,他们的意志坚如钢铁。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年轻的兽人坐在篝火旁,一边啃着一块酸败的淡水兽肉,一边写着什么一边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的话让旁边的伙伴大吃一惊,同时示意他不要惊动周围的人。“我们明天就出发,明天早上那群邪火部落的人会带着重炮去地狱火堡垒集结,只留下几个看着我们,听说那群外来人和德莱尼联军的攻势越来越猛了,术士要求加强地狱火堡垒及其周边地区的防守力量,咱们这里虽然是前线但是远离地狱火堡垒,这正是一个好机会。我们离开这里,去投奔德莱尼人的联军,距咱们这东南几公里的地方有个德莱尼人的岗哨,我看过一张联军的传单,上面写着‘古尔丹勾结燃烧军团狼狈为奸,倒行逆施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为了德拉诺光明的未来欢迎诸位钢铁部落的英雄们弃暗投明,可前往最近的联军岗哨投诚,愿圣光祝福你们。’署名的可是德莱尼人的大主教伊瑞尔呢。”“伊瑞尔?那个新上任的小姑娘?听说早年她被卡加斯的部队抓到过一次当了奴隶,那惨状......啧啧......后来就加入了德莱尼人的联军,这才多久就当上了大主教,厉害啊,我想投奔她准没错,干了!”两兄弟一拍即合,执勤结束,早早的就钻进了营帐。
清晨的塔纳安丛林里弥漫着灰白色掺杂着少许淡绿色的雾气,当一缕阳光射进丛林的时候,夜晚行动的魔能猎食者们纷纷钻进了自己的洞穴。这片土地被术士的邪能之力严重污染,勉强存活下来的植物叶片上都留下了点点的绿色荧光,污染之重连大地都显得力不从心,愤怒的元素游弋在这片破碎的土地上,就算是前往集结点的邪火部落大爷们也要对其忌惮三分。
年轻的兽人把大门轻轻打开一个刚好容纳一个人的缝隙,紧张的向后看了看确认没人后轻声道:“快,留守的魔能监视者刚刚巡逻过这里,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再来了,咱们赶快越过这道围墙,走了这么远,出了营地咱们就自由了,为了战歌氏族!”二人快步步出大门,跨上2只战狼冲向大路,前往那里,前往他们光明的未来。年轻的小伙子似乎看见了纳格兰的家乡,看见妈妈做了拿手的熏烤塔布羊排和裂蹄牛肉香肠,还有祖母那慈祥的目光......
“嘭——嘭——”的两声枪响划破了原有的寂静,其中一发包裹着淡蓝色黑石火药烟雾的真铁弹丸射向年轻兽人的脊背,当弹丸打穿厚重的盔甲,划开里面湿黏的衬衣,撕裂他棕红色皮肉的时候,那份痛楚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失去平衡的他在战狼高速奔跑加上急转弯的作用下猛然被甩到侧面的空中,头部重重的砸在了火炮粗的树干上。趴在地上的他曾想倔强的抬起头,心想既然已经被发现,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同伴安全逃离,但是当他在虚幻模糊的影像里看到不远处的同伴斜躺在草丛中,周围的白色小花已然被暗红色的鲜血沾染倒下的时候,眼中希望的光芒黯然褪去,他努力的把手伸进挎包,但是眼前尽是无边的黑暗,这是他一生中从未有过的,也是唯一的一次跌倒:“我们是来自纳格兰的战歌兽人,我们秉承着先祖的教导......我们是钢铁部落......我们的意志坚如钢铁......我们......”
一名拎着火枪的魔能监视者从高墙的阴影中走过来,用脚掀开年轻兽人的肩膀查看了一下,那颗弹丸射穿了兽人的胸膛,在不远处的地上打出了一个洞,一小股杂着气泡的鲜血夹顺着胸前的洞口缓缓流出,在地面上慢慢汇聚成了一个红色的微型湖泊,湖面倒映着火枪枪口中的烟雾和邪火兽人身上绿色的光。
几个月之后,一名骑着一匹长着翅膀的奇怪坐骑的外来人出现在一个废弃的营地门口,他身穿红色盔甲,披着一件蓝金色的狮纹战袍,淡紫色的长耳朵轻微的动了动,金色的眼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在一棵特别粗的树下,这个外来人找到一具兽人的尸体,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周围爬满了感染邪能的蛆虫和蜘蛛,但是从盔甲上看出,这个兽人应该来自钢铁部落,不知为什么死在了这个树下。尸体的一只手伸进一个小挎包里,外来人翻了翻,从中找到了一封脏污不堪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很潦草,写着短短几句话:
“亲爱的妈妈,我决定离开钢铁部落的军队。蛆虫已经不够吃了,我想念你做的饭了。——爱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