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就只能是师徒了,是吗?
欢颜走了,从此江湖不见,不再打扰。
无霜第一次遇到欢颜的时候,秦川下着大雪。他看见欢颜一个人,站在秦川漫天的飞雪里,在漫天雪白里,唤出一只蓝色的蝶,安静而美好。无霜后来常常想起那天的欢颜,也常常想,缘分这东西,真的很玄妙。
无霜第二次遇到欢颜,是和朋友一起去拉镖的时候,欢颜安安静静地坐在车上,一语不发。朋友笑到,无霜,不如你收了欢颜吧。无霜没有拒绝,收了欢颜做徒弟。
从此,无霜的身后,总跟着一个小小的天香,无霜剑指山河,欢颜便在他身后,沐雨含光。日子久了,无霜才知道,欢颜并非岁月静好的女子,却是个人如其名的人来疯,从来都是喜笑颜开,未见她脸上有过雾霾。
无霜领着他的第一个情缘,让欢颜喊师娘的时候,欢颜嬉皮笑脸,并未喊那一句师娘。无霜只当欢颜这个小丫头大大咧咧惯了没有规矩 ,笑了笑也不甚在意。
无霜的第一个情缘离开他的时候,欢颜说,“师父,你哭了吗?”
无霜不语,欢颜说,“师父不哭,以后我会守护你的。”
无霜失笑,“你如何守护我?”
欢颜不假思索,“谁欺负师父,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师父,真的,欢颜可以守护师父的。”
“师父,你别难过,你看,我给你变只蝴蝶。”恍然间,无霜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遇见欢颜的时候,秦川下着大雪,有只漂亮的蓝蝴蝶,在欢颜的双手间扇动翅膀。
“师父,时间会治好所有的伤。你会好的。”欢颜少有的认真。
之后的日子,欢颜寸步不离,嬉皮笑脸地说怕无霜想不开把剑丢去沉剑池,得看紧了才行。无霜对欢颜的无赖模样很是头疼,却在这样的氛围中一点点好起来。欢颜陪无霜去过云滇的彼岸花丛,去过东越的天涯海角,看过醉心花海的日出,也看过杭州的璀璨星河……
无霜遇到他第二个情缘的时候,没来得及告诉欢颜,是欢颜撞见了无霜和他情缘在看风景。
“师父,有了师娘不告诉我,是怕我抢了师娘吗?”欢颜嬉皮笑脸,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没有礼貌,我怕你吓着你师娘。”无霜云淡风轻,却未曾看到欢颜眼中的一抹失落。
“师娘好,我师父是个渣男,你小心着些。”欢颜依旧是那个口无遮拦的欢颜,语气却不知为何,有了负气的意味。
“我便知道,你定会这般调皮。”无霜并不恼,由着欢颜胡闹。
无霜与自己的情缘日渐亲密,欢颜的脸上,却越来越少展露笑颜,也越来越少找无霜说话。无霜向全世界骄傲地炫耀他的小娘子如何温柔体贴,如何守着他护着他。欢颜甚少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某天夜里,欢颜和无霜和几位好友一道小坐谈天,说起了初见。
欢颜说,“师父,其实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是希望你收我当你情缘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才假人之口。”
无霜不以为意,“得了吧,你这样的脾性,会不好意思?”
欢颜反问,“师父当真不知?从前你受伤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你可记得?”
无霜不意欢颜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接欢颜的话茬。
欢颜却不依不饶,“师父,我那时候说,我要守护你,你可知守护是什么?”
无霜不傻,话已至此,自然明白欢颜是什么意思,淡淡地回道,“师徒永远是师徒,我从未想过与你有什么。”
欢颜气急,“师父,我原以为你深情,所以想慢慢来。可你转眼又给我寻了一个师娘,为何谁都可以,偏我不可以?”
无霜微怒,“差不多可以了,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师父,我便把话放这里,你若和她分开了,若与她吵架了,来找我,我必定等着你。”欢颜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不管不顾地倾诉。
朋友们都打着圆场,可无霜却也恼怒了,“师徒就是师徒,你若再这样说话,惹你师娘不高兴,我和你也无话可说。”
欢颜嬉皮笑脸,“师父,你心里知道,早晚会分开的不是么?她们可以,我为何不可以?”
无霜的隐忍终是到了极限,“你执意如此,我就当从未认识你,自此你不再是我的徒弟。”
欢颜愣了愣神,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愿再与我纠葛,我也知道,师徒就只能是师徒了,是吗?欢颜走了,从此江湖不见,不再打扰。”
欢颜起身,一只蓝色的蝴蝶在她掌心翩然起舞。“师父,我错便错在没有直接告诉你这个榆木脑袋我喜欢你,以为每天陪着你你会知道我的心意,以为我有机会一直陪着师父。最后一次变个蝴蝶给你看,师父,欢颜走了。”
师父,对不起,我喜欢你。
戛然而止的故事总有个人,长长久久地被故事里的悲伤晕染。欢颜走后,无霜的身边,再没有一个给他一路欢声笑语的小天香。无霜的心仿佛缺了一块,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欢颜真的再也没有出现,如她所说的一般,江湖不见。无霜的脑海里,却常常浮现欢颜的身影。她在秦川的大雪里唤蝶,在杭州的星空下跳舞,在醉心花海的日出下弹琴,在云滇的陨星湖畔为他疗伤。
她说,师父,我会守护你。
她说,为何她们可以,我不可以?
她说,你来找我,我必定等着你。
她说,师父,我走了,从此,江湖不见。
“徒弟,你说,时间会治好所有的伤,怎么你的离开,我却久久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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